【网络中国节·春节】回味儿时“过年”最难忘的仍是家乡那锣鼓喧天

今年春节，仍就没有能回到家乡。大年初一，朋友圈有人发了一个敲锣鼓的视频，点开一看，竟是家乡的锣鼓队表演：热烈激昂的节奏，浑厚雄壮的声音，瞬间倍感熟悉、亲切。这锣鼓声也牵起了我的丝丝乡愁，把我带回到那个充满烟火气的童年“过年时”。

离开京安村（山西省襄汾县）40多年，在这个蓝色星球上漂泊多处，体验过日本太鼓的神秘，闻听过苏格兰风笛鼓的悠扬，也感受过非洲手鼓的欢乐，他乡的鼓乐声虽然能给我带来短暂的别样享受，却不能抵挡内心深处对家乡锣鼓声的悠悠思念。

家乡的锣鼓声，犹如早已镌刻在了大脑存储盘中，这种记忆的存储无需特别的点击打开。工厂的机器轰鸣声、城市的喧嚣嘈杂声，不经意间都会在我的脑海中转译成家乡的锣鼓声。有时驾车遇到红色信号灯短暂等待时，我的手指会下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打，而敲击的节奏正是家乡锣鼓声的节奏……

家乡的锣鼓由三个“家伙什”组成：鼓、䥽、锣。鼓为双面蒙有牛皮的圆形鼓，通常鼓的圆周面上会漆成看起来非常喜庆的大红色；䥽为铜质外径足有30公分以上，拍起来声音清脆，强劲；锣为直径约40公分的大铜锣。鼓分两种规格，较大的鼓声音浑厚，需要放在架子上或两人抬着，与锣同一节奏，较小的鼓声音高昂，背挎在鼓手身上，与䥽一起配伍敲击。

䥽是锣鼓队的分引领和指挥，锣鼓队演奏首先由䥽声而起，紧跟着才是鼓声。拍䥽的频率快，锣和鼓跟着就敲快，需要放慢节奏时，端䥽人便会有意拍慢。拍䥽人通常是对锣鼓谱非常熟悉且臂力也很大的青壮年，印象中京安村拍䥽的“好把式”有东社的祥娃子（刘学剑），中社的福海（陈氏）、明珠（张氏）等。拍䥽人左右手分别端起足有2．5公斤的大铜䥽，时而双臂上下大幅度擦拍，气势宏大，时而抡过头顶，张合有度，抑扬有韵。拍䥽人微眯双眼，轻晃脑袋，完全陶醉在激昂的锣鼓声中。

鼓是锣鼓队的灵魂，鼓点的节奏贯穿整个锣鼓谱中，特别是从远处听时，鼓点的节奏和“花哨”程度最能反映锣鼓队的水平。在我的记忆中，京安村东社的马娃儿（李氏）、玉龙（梁氏），中社的白家兄弟（彰喜、彰顺、小添），西社的王家兄弟（禄柱、五马）等都是打鼓的“好把式”。击鼓者手腕上下有节奏地抡动，抡起的鼓槌高度错落，抡翻鼓槌的频率时快时慢，敲出铿锵悦耳的声音。最让人难忘的是鼓手的神态，他们时而低头紧盯鼓槌的落点，仿佛在和鼓面做激昂的交流；时而眯眼仰望，表现出洋洋得意的样子，旁观者的情绪会情不自禁地跟着鼓声起伏。

锣是锣鼓队的底音配色，跟着鼓声击打节奏，初学者往往先从锤锣开始，像我这样不会敲锣鼓的“鼓盲”，回到家乡偶尔遇到敲锣鼓时，也会抓起一面锣，跟着敲打几下，过把锣鼓表演瘾。不过锤好锣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熟练的锤锣者不仅能烘托出锣鼓联奏的热烈，更能使鼓锣组合和䥽鼓搭配形成美妙的呼应。

曾听村里老人们讲，京安村保留鼓谱有三个，即：凤凰三点头、鼓锣轮番擂、醒狮滚绣球。遗憾的是我生在京安村，却没有背会京安村的锣鼓谱。曾想着退休后若能回到家乡，一定要找机会学会村里的锣鼓谱，不知在有生之年此愿是否能实现。

在我的记忆里，敲锣鼓是家乡重要节日和重大盛事必不可少的活动，尤其“过年”时。大年初一的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冬日的寒意，那熟悉的锣鼓声便迫不及待地响起来。村里的锣鼓爱好者，精神抖擞地聚在街头空地，操持着锣鼓“家伙什”，在众人的期待中，奏响新年的乐章。

鼓与锣的组合，声音洪亮而沉稳有力，每一声响都似在夯实大地，宣告着新一年的开始；䥽与鼓搭配的清脆、活泼的声响如跳跃的火苗，点燃了人们心中的喜悦；交响的锣鼓声以其高亢嘹亮和喜大普奔的氛围把春节的喜庆烘托到极致，那声音穿透大街小巷，唤醒了每一个沉睡的角落，也唤醒了人们对新年的憧憬与希望。

再就是在正月十五会闹“红火”时，各村的锣鼓队更是大显身手，互相较劲，他们的演奏风格各异，有的气势磅礴，有的细腻婉转，但都饱含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祈愿。而我们京安村的小孩总是觉得自家村的锣鼓队最带劲！

留恋家乡的锣鸣鼓响，不仅是一种童年生活回忆，更是一种情感寄托。在外地漂泊的游子，每当听到家乡锣鼓的声音，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对故乡深深的眷恋和牵挂。对家乡的人们来说，锣鼓声就像一根无形的纽带，将村民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它见证了村庄的变迁，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与离去，也见证了家乡的繁荣与发展。

随着时代的变迁，家乡人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锣鼓声从未消失。它依然在每个重要的时刻响起，以其独特的魅力，传承着家乡的文化，延续着那份浓浓的乡情。（图片由作者提供）

——2025年春节有感写于越南芽庄